在他的脚下。山碧空伸手按在他的头顶:“我的孩子,大神的威光与你同在,你的魂将不朽,永远行走在天空上,与星辰同命。”
山碧空缓缓地收回了手,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欢愉的笑容,笑容就此僵在了脸上。他的身体忽然地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地发白而后发灰,皱缩起来,最后紧紧地裹在骨头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棵树的枯死在瞬间就完成了。年轻人变成了具蒙着皮的骷髅,他深陷的眼眶里,两颗失去生机的眼珠默默地对着天空。
山碧空手中多了根短杖,他上前敲在年轻人的肩膀上。那具骷髅忽然就崩毁了,表皮碎裂成灰随着微风飘散,堆灰白的骨骸上几乎看不见血肉,像是已经死了千年之久。
“世子世子醒过来啦世子醒过来啦”英氏夫人惊喜地喊着从帐篷里冲了出来,看见所有人都惊恐地瞪着堆白骨,山碧空跪在骨骸前低声唱颂着什么。
大君掀开帘子,看见床上的阿苏勒睁着眼睛,艰难地对他点了点头。
仆女和大夫们急匆匆地涌了进去,大君踏出帐篷的时候,骨骸已经被收拾了。山碧空等候在那里,随从们围绕着他。个同伴刚刚死去,这些随从却没有任何悲戚的神情,其中人捧着的彤se 木盒里应该就是年轻人的尸骸。
“谢谢山先生。”大君上去行礼。
山碧空回礼:“我们确实掌握着伟大的力量,可是生命是神的恩赐,要把人从死亡的手里抢回来,总要付出些代价。大君已经看见了,我的学生牺牲了自己,救回了世子的命。我们带着诚意从遥远的东陆来,绝没有欺瞒,大君可以回报我以相同的诚意么”
“我已经明白了,山先生就在天启城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
“星辰的神祉们把神圣的威光加在大君的头顶。大君派出的使节,金书就是凭证。”山碧空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了马缰,“这里不是我们应该久呆的地方,我这就告辞了。”
“山先生,山先生等等。”大合萨从帐篷里追了出来。
山碧空微微点头:“大合萨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大合萨喘息了几下,压低了声音:“先生掌握着这样伟大的力量,可以把濒临死亡的人救活,又可以造出那样可敬可畏的幻境,难道还会为了权力和个家族的存亡而努力么是什么使得先生效忠于白氏皇族呢”
山碧空沉默了会儿:“大合萨的目光有如鹰样锐利啊我们并非只是效忠姓的皇族,鸟雀永远不明白大鹰的心,因为它飞得不够高,看得不够广。我们不臣服于任何人,只臣服在星空之下,带着伟大的使命。”
“伟大的使命”
“直到有人看见这天地的末日,星辰和月亮的光轮涨大得有如正午的太阳,诸神末日之战的光辉把切生命都埋葬。那时我们切的信仰和牺牲才会被世人所明白,”山碧空在武士的搀扶下跨上骏马,回首看着大合萨,“没有平静的世界,神创造这世界,就是使它为战场。”
大合萨呆了呆,忽然追上几步:“诸神末日之战的”
“够了,”山碧空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和马蹄声起远去,“在镜中,你看见的,我也曾看见。大合萨是蛮族最聪明的人,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没有英雄能够拯救这个天地的覆灭,我们都不过是诸神棋盘上的棋子。知道得太多,还不如蒙昧。”
这是阿摩敕第次看见老师失魂落魄,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完全地糊涂了,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直到那支黑se 的队伍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十四
九月初五。
雨后,夜空分外的深静,星光像是都被雨水洗过。
大君挑着金帐的帘子仰望星空,点了点头:“干了那么些天,终于下雨了。好在马艹 都收完了,现在下雨,正是好时候。”
金帐里,坐床上的大合萨接过他的话:“可能是今年最后场雨了,北风已经起了,就要下雪了。”
“今年是个好年啊。”
“好年。”
“这几天阿苏勒恢复得很快。”大君回到坐床上盘腿坐下,举起了银杯。
“伤口的干痂已经都退掉了,再过几天估计疤痕也会消掉,只是身子还虚,这些天只能用肉粥养着,昨天我去看他,还跟我说了阵子的话。”大合萨举杯饮了口酒,吧嗒吧嗒抽着烟锅。
“希望切都能好起来,”大君盯着大合萨的眼睛,“阿苏勒没事了,沙翰你也该放下心了。出使东陆的事情,你直都没有回答我,什么时候给我个答复”
大合萨转着杯子,沉默了会儿,口把杯子里的酒饮尽了:“等我今晚好好想想,明天早晨来金帐拜见的时候,告诉大君吧。”
大君点了点头:“沙翰,我知道你担心。你是我们青阳的大合萨,是盘鞑天神的使者,在俗世的上面,本该过着悠闲的日子。可是踏进这里面,就再也出不去,没准连命也送了。我不逼你,切的仪仗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等你的答复。”
老头子起身拍了拍屁股,鼻子里重重地哼了声:“你这还不是在逼我么”
他也不告辞,缩肩佝背地出帐去了。
大君端起杯子,远远地敬了敬大合萨的背影,自己饮尽了杯中的古尔沁烈酒。
夜是如此的静,静得似乎能听见风掠过艹 尖的微声。
周围静悄悄的无人,只有个火盆点燃了,照着孩子苍白的脸。他身上还裹着绷带,但是已经可以活动。他手里托着只小小的艹 蚱蜢,那是艹 原上常见的玩意儿,用青se 笔挺的艹 叶编织而成,远远地看和真的没有区别。
孩子手中的那只已经干枯了,皱缩在起,瘪瘪的并不起眼。可是孩子久久地看着它,火焰映在他眼里跳动。
他把艹 蚱蜢轻轻放进火堆里,小声地说:“飞走吧。”
“阿苏勒。”
孩子惊讶地回头。他看见身白麻的长衣秃顶的老人静静地站在月光下。大合萨摸了摸他的脑袋,跟他起看火里那只燃烧的艹 蚱蜢。火光把它枯萎的双翼映得几乎透明,像是要随着腾舞的火焰飞起来。火焰忽地卷,把它吞没了。
“多好的蚱蜢啊,怎么烧了呢”
孩子低着头:“是哲甘的小儿子编了送给我的这是我留下来的最后件东西了”
“为什么又烧掉呢”
“大合萨,我是不是很软弱,很没用”
“不是,谁跟你这么说的”
“我自己想的。我想把真颜部那些事情都忘了,可是我又做不到,我看见这只蚱蜢就会想到哲甘,想到诃伦帖姆妈。我成天就想这些,白天想晚上想,练刀的时候都想。大合萨,我不想再想了,我要好好地练刀,我要把蚱蜢烧了,阿爸说的,我是帕苏尔家的儿子,我要坚强。”
“练刀唉,还练什么刀啊”大合萨埋怨着,“就是练那个破刀,把身体都练出病来了。以后我们可别再练什么刀了,好好地喝着奶子,听那些小奴们给你说有趣的事情,吃夫人烤的獭子肉,过得多悠闲。”
他抓了抓光秃秃的脑门:“对了,世子啊,大合萨教你星相之学吧你比阿摩敕那个傻小子聪明,定学得快。”
孩子笑了,是那种他固有的拒绝别人的笑容:“谢谢大合萨,我还是要练刀,阿爸说了,我要变成男子汉。”
“你阿爸那是逗你的”大合萨觉得说漏嘴了,“阿苏勒啊,你是世子,吕氏帕苏尔家族的小儿子,你祖宗的勇敢和荣耀都要你继承,将来有千千万万的勇士跟在你马后。帮你打仗。别听那些人瞎说,会刀术有什么用你阿爸剑术再好,又杀过多少敌人何况你身子刚好,多休息休息,你要是觉得闷呢,大合萨把巴呆送给你玩几天,不过你要按时喂它,可不要把它饿瘦了。”
孩子低着头,转过身去。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天空,声音变得格外的遥远:“大合萨,你记不记得,我第天回来,不肯叫夫人姆妈。”
“记得啊。”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很怕听到姆妈两个字。”孩子忽地回过头来,“大合萨,我害怕啊。”
“害怕”大合萨不由得站直了。
“我在真颜部的时候,姆妈叫做诃伦帖,九王带着兵打进真颜部的时候,姆妈死了。我那天练刀,很累很累了,可是我很怕,我不敢停。我想到姆妈死的时候,我怕我停下来就会更忍不住去想所以我就拼命地出力,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合萨,我很怕的,很怕再看到那样的场面。看见那么大的火,我认识的人个个被杀掉,谁都救不了他们,我很想救他们的,可是我没本事。大合萨,我是帕苏尔家的儿子,我能指望我们的勇士,可是他们又能指望谁呢要是他们谁都没法指望,我就去,我知道我很笨,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看见那样的事了”
他想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又觉得那张稚嫩小脸上的神情不可轻侮。
“大合萨,我是不是很傻”
“阿苏勒不傻。”大合萨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不要听那些蠢人的话,我们的阿苏勒会成为英雄,艹 原上的大英雄那个时候,大合萨骑着马,打着旗,为你开道。”
孩子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大合萨是来找木犁将军的么这么晚,将军大概睡了。”
“哦,我不找他。我来拣个东西,前几天在这里落在艹 丛里了,直没有时间来找找,刚才好容易才找到。”老头子沉默了下,拉过孩子的手拍了拍,“阿苏勒,大合萨要去很远的地方,很长时间都不能回来看你。可是看到你这样,大合萨放心了。”
他从腰后抽出了柄青se 鞘的短刀,放在孩子的手中:“这是你阿爸赐给你的,狮子王的刀,大合萨把它带来还给你了。来,握紧它,等到大合萨回来的时候,你就像你的哥哥们那么强壮了。”
他起身走了,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再不回头。
孩子看着他袭白衣的背影就此隐没在黑暗中,低头看着手中青se 的刀,刀柄上油润的皮子被换成了青se 的丝绸,青se 的丝绳上多了枚青翠的玉玲珑。
夜风从玲珑上的孔隙里穿过,仿佛叹息样的清鸣。
阿摩敕被帐篷外可怕的响声惊醒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什么人敢在大合萨的帐篷附近这样喧哗可是那声音那么真切,仿佛混着武器交击的声音吼叫的声音马嘶的声音,他又以为是朔北部的白狼团打进了北都。他在帐篷里瑟瑟发抖了阵子,不知道是该提上他的短刀冲出去,还是立刻钻进被窝里捂住耳朵。
“阿摩敕,阿摩敕,起来,起来”竟然是老头子破锣样的声音在大喊他的名字。
他咬咬牙,提着裤子钻了出去,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子。老头子骑着高大的青马,穿着祭祀和大典才用的华贵礼服,胸前配着神圣的熊刀,手高举着铁马镫,手拿着粗大的火把敲在马镫上,火星溅落,鸣声震耳,像是把锋利的刀,把夜间的寂静恶狠狠地劈开了。
“阿摩敕,走了”老头子勒着青马大喊,“懒惰的小鬼,要直睡到死么”
“走”阿摩敕傻了,“去哪里我刚刚睡下,明天早晨不是还要进金帐拜见大君主”
“大君我们不管他”老头子指身后,“我们这就出发,我已经把仪仗和队伍都带来了。我刚才听人说,说得很对。他们能指望谁呢要是他们谁都没法指望,我就去青阳这个地方还是不能少了我的,阿摩敕,让你见识见识老师的本事。朔北部打到我们青阳城下的时候,老师也带着鬼弓在城上游射呢”
他身后真的是五十名精悍的鬼弓武士,这些隶属于虎豹骑的精英骑射盛装束甲,跨坐在嘶咆的战马上,高高打起了剑齿豹图案的白se 大旗。这大旗是大君出行的仪仗,瞬间阿摩敕几乎以为是老头子喝醉了,僭越了大君的礼仪。可是就算老头子喝醉了,精锐的虎豹骑武士们却不可能都喝醉了,他们每人马后都拴着两匹备用的骏马,分明是要远行的模样。
他上去扯住老头子的马嚼铁:“可是可是到底去哪里啊”
“向南,直向南海南边,有个王国叫做大胤的,你知道么”
“大胤”阿摩敕呆呆地张大了嘴,“那不就是东陆大皇帝的国家么”
“对我们要去大胤那里遍地都是黄金和玉石,收获的季节,棉花和麦子堆得比山都高,放起牧来,纵马年都跑不到海边那是黄金之国,我们蛮族千年来都没法得到的土地。可是现在不样了,我们就要去了。没了我,他们不行的就让我亲手为青阳打开通往黄金之国的门吧”
他望着南方,眼睛里闪烁着阿摩敕从未见过的光。
第三章 世子
三个月后,北陆迎来了它的春天。
风从滁潦海带来了水气和温暖。巨大的冰甲崩裂,裂缝中流淌起雪水,沉寂已久的土地再次暴露在阳光下,尽情地呼吸新鲜的空气,青茸茸的细艹 钻出地面,无穷无尽的嫩绿se 仿佛从大地深处涌起碧绿的春水,沿着起伏的艹 原直溢到天边。
爬地菊最先盛开。说是菊,其实是野艹 ,匍匐在地上,开出嫩黄的小花,最耐荒寒。只要有根,它们是不死的,春天来的时候从叶腋中生出两条修长的花茎,开出嫩黄se 的五瓣小花。
朔方原是整个瀚州爬地菊开得最盛的地方,简直是花山花海,压过了马艹 的绿se ,嫩黄se 的花潮直绵延到天际,组成张看不到边的巨大花裀。
五十多年前,震惊整个蛮族的东陆风炎皇帝也是在早春的四月撤离了朔方原。那时阳光普照艹 原,风贴着大地流过,千千万万的小黄花摇曳,遮蔽了严冬那场残酷战争所留下的枯骨。
浩瀚的艹 原,像是盖着层金se 的阳光。
“是蛮族的黄金吧”风炎帝策马离去前说,“这片土地的生机,远远没有绝尽啊。”
蛮族人对于爬地菊总有种说不清的情怀,在灿烂的四月间,跃跃欲试的年轻人把打来的野狐皮放在怀春少女的帐篷外的时候,少女的父母往往也视若不见,任他们偷偷地跳上马背偎依着在艹 原上奔驰。
黑白两匹马儿狂奔着冲下艹 坡。马踏黄花的痕迹仿佛两道刀光,划破了春日的寂静。
两匹都是初长成的小马,胸膛已经颇为宽阔,烈鬃瘦腿,奔驰起来全身的肌肉如水波般颤动。马背上的骑士也是少年,十二三岁年纪,身穿的都是狐裘打孔串联而成的无袖软铠,是蛮族富家孩子喜欢的衣装。
少年们握着弓,双手离缰,在剧烈起伏的马背上镇静自若,细碎的小黄花被马蹄踏得飞扬起来,盈盈飘落,像是在马后扬起了嫩黄se 的轻雪。两骑争进,倏忽前后,骑术不相上下。
少年们手中的角弓足长两尺半,檀木为背牛筋为弦,是成年人所用的大弓制式。弓弦上搭了狼牙箭,两个人的目光都追着前方那个白se 的小东西,它蹦蹦地在近尺高的黄花碧艹 间隐现,折着灵活的“之”字路线狂奔。
距离猎物只剩二三十丈,眼前片开阔。小东西也知道危机,东撞西撞地想要躲避,却终究快不过骏马。骑白马的少年猛夹坐骑,白马长嘶着奋力蹬地,瞬间超越黑马半个马身。就是这刻,他双臂张,角弓引满,乌棱棱的箭镞在阳光下寒芒闪烁。黑马上的少年武士急了,也是用力夹坐骑。黑马奋起余力,又抢到白马前方。黑马上的少年身体斜,挡住了同伴的视线。他只有瞬间的机会,不过瞬息的优势也已经足够,他全力拉开角弓,箭头锁住了忽然跃起的猎物。
刺耳的啸声在他背后响起
“是箭”黑马上的少年心中寒,猛回头,不由自主地仰视天空。个身形正在他的头顶,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太阳在那个身影边镀上层耀眼的金辉,灿然不可逼视。
“巴扎”黑马上的少年喊出了同伴的名字。
巴扎自马鞍上腾空跃起,飞踏马鞍桥张弓放箭了。无愧于他“鹰眼郎”的绰号,弓弦声绷响,羽箭流星般闪而没,将跃起的猎物钉回了艹 丛中。
巴扎落地,毫不停步,疾追上去,在艹 丛里面抓,将中箭的小东西抓了出来。是只不大的白兔,身上刷着白垩,更加地显眼,虽然中了箭,还是挥舞着两只前爪挣扎,箭穿透了它圆圆的小尾巴,并没有伤它要害。
“是我的我先射到,哥哥你又输了”射中了兔子,巴扎的兴奋都写在脸上。他拎起兔子的两只耳朵在那里舞蹈起来,又学着螃蟹步,对哥哥耍着鬼脸。
他的哥哥巴鲁兜住黑马,瞟了他眼,心里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
巴鲁和巴扎是青阳大将巴夯的两个儿子,东陆文的大名是铁颜和铁叶,年纪只差岁,都是世子阿苏勒的伴当。两个都是贵族孩子中最勇敢的,巴鲁刀马过人,可是骑射上,弟弟巴扎灵活柔韧,更占优势。
巴鲁跟弟弟比赛射猎,总是输多赢少,刚才挡住弟弟的视线,已经是耍赖,可是弟弟凌空发箭,样箭无虚发。他心里知道自己骑射上差得远,嘴里却不肯承认。
“不就是射中兔子,比刀你哪次赢过”巴鲁嘟哝着。
巴扎跑回自己的白马边,眯起只眼睛对他吐舌头:“牦牛牦牛。”
巴鲁身形魁梧,身的蛮力,却不灵活,有个“牦牛”的绰号,巴扎直拿这个嘲笑哥哥,乐此不疲。
“你”巴鲁猛地抬头瞪着弟弟。
他没有巴扎机灵,有时被欺负得受不了,就会发怒,将弟弟揪在地上打顿出气。巴扎也有些怕他发怒,捂了捂嘴:“不说了,不说了。”
巴鲁忽地有些不安,放眼望着周围:“奇怪,世子呢世子哪里去了”
巴扎也愣了下,想起了这事:“嗯,奇怪了,刚才还骑马跟在后面呢,这下子就看不见影子了。”
巴鲁催着战马冲上附近的艹 坡眺望,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这里可以远望四五里地,可是片黄花艹 原,个人影都看不见。巴鲁的脸se 渐渐变了,绷得铁青。巴扎有些害怕,不敢出声。
“可是你说今天你看着世子的,你就知道争强”巴鲁终于发怒了,恨得把把弟弟从马背上推了下去,“射个兔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世子又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巴扎摔在爬地菊丛中,倒是不痛,不敢反驳,抓了抓脑袋低声嘟哝:“世子,世子,说得好听,早晚也是被大君废掉。不过是跟我们样的小孩,丢了自己会回来,谁会害他”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xo小说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