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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口口地,他默默地喂着,老人也默默地吞咽。他不知道他醒来没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感恩,再不把可怕的爪牙对准自己,不过他心里觉得温暖,这时候他觉得老人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只是个人,甚至是个孩子,很苍老了,可是依然是孩子。

“青铜家族的孩子,你以生命侍奉苍青的君主,被赐予荣誉和长生。”

他忽然想起这句话,这是他六岁时候,大合萨抚摩他的头顶,以盘鞑天神名义赐予的祝福。“苍青的君主”就是盘鞑天神的代称,他拥有整个天空的青se 。阿苏勒那时候只觉得天空那么高深遥远,切人,都是他的孩子,或者奴仆。在他伟大的力量下,切人都只是遵从他的意志行事。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英雄,杀过多少人,有过多伟大的功绩,都还是天神的孩子。

就像眼下的这个老人。

他迷茫地摇了摇头。

老人忽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有线,可是那里面的光芒如此的锐利,阿苏勒几乎以为这切都是伪装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身跑开。

可是他停住了,只是短短的瞬间,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又迷离。他眼中闪烁着幸福和快慰,开始微微地笑,他挣扎地伸出手,轻轻抚摩阿苏勒的面颊。

“阿钦莫图阿钦莫图是你啊,你没有离开我。”他轻轻地说,“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没有你啊幸亏只是梦真好啊我可以睡了”

而后他的手忽然垂了下去,无力地摔在胸前。

阿苏勒愣了下,急切地去探他的呼吸,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十二

老人再次醒来,并没有用多少时间。阿苏勒直守在他身边,他几乎能看见老人胸口的伤在恢复,新肉不断地长出,次又次地结痂和退痂,远比任何人都快得多。胸口是重伤,青鲨没准连他的心脏也划伤了,也没有药,可是这些都挡不住他的恢复。

“你救我,不怕我会杀了你么”

石隙中,老人仰面朝天地躺着。他已经可以挣扎着站起来走几步。他依然用铁链捆着自己,不过那种疯狂的情况没有再出现,他倨傲冷淡,不过更像个普通的人了。他说话也流畅多了,因为直都只能躺在那里和阿苏勒说话。

阿苏勒想了想:“我不想死,可是也不想个人呆在这里,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你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有人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是你的阿爸是郭勒尔”老人的声音高了起来,带着丝凶煞。

“不是不是阿爸”阿苏勒低低地,“阿爸很爱我,我知道的。”

“能跟我说外面的事情么”老人换了恳求的语气,“我很久没出去了。”

阿苏勒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什么头绪,于是从自己的出生说起,说自己的哥哥们,说阿爸阿妈,说熟悉的人,大合萨巴鲁和巴扎,还有难以亲近的木犁。他又说龙格真煌,然后是苏玛和她的姐姐们。

老人有时候会打断他问几个问题,显然对北都城里各家首领的家世相当地清楚,阿苏勒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父亲有着很深的仇恨,那他不会是个普通的人。

最后阿苏勒说了那些影子样的黑衣骑兵,说起那夜的故事。

老人想了想:“是青阳自己的人下的手。”

阿苏勒的心狂跳起来,他使劲地摇头:“不是,那些人不是我们青阳的骑兵。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骑兵,他们可以在马背上跳起来,跳起来杀人,而且他们也不用我们青阳的马刀。”

老人冷笑:“你不想承认马背上跳起来有什么难的澜马部的澜马们都能做到,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灵活。你说他们的刀的形状倒像是东陆人用的,他们喜欢在刀身上开血槽,刀尖的形状更像牙齿,这样刺进甲缝里杀人,血从血槽里放出去,敌人没有反击的力量。”

阿苏勒还是摇头。

“定是青阳的人。”老人说得不容置疑,“杀了你,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对你的伯父们和哥哥们最好。这支骑兵可以藏在任何地方训练,你以前没有见过他们,因为还没有到你死的时候。你见过青阳的鬼弓武士么艹 原上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字,可是有几个人知道青阳的千鬼弓武士在哪里等到你真的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弓箭已经把你的喉咙射穿了”

“你都是猜的”阿苏勒大声说,“你都是猜的”

老人冷冷地笑笑:“还用得着我这样将死的人猜么你自己也猜得到,可是你不愿意承认,你害怕么你害怕你就捂着耳朵跑掉啊。你是个废物,你不死,人人都不安心,所以他们要杀了你。”

阿苏勒站了起来。

老人忽然坐起,狠狠地拉住他的手。他的力量已经恢复,阿苏勒根本摆脱不了他的控制,重重地坐下,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散架了。

“你干什么”

“你听我说话,”老人低低地说,“你未必还有很多机会听我说话了”

阿苏勒觉察了他话里的悲哀,沉默了半晌。

老人也是很久没有说话。他仰面对着天,似乎在想什么,又像是出神,直到阿苏勒觉得他已经忘记该说什么了,才听见了低低的声音:“你力气很大。”

阿苏勒愣了下,摇摇头:“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哥哥们都比我力气大。”

“你有没有很愤怒的时候”

阿苏勒想了想,摇头,又点头:“有”

“那有没有愤怒得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时候比如说,那天你从我的手里挣脱”老人举起了右手,“能从我手里挣脱的人,可不多。”

阿苏勒看着自己手腕上五道深深的抓痕,时也迷茫起来,想不清楚那个瞬间自己怎么摆脱了老人掌握。

“你练过刀么”

阿苏勒点头:“跟着木犁将军练过些日子。”

“不要再练了”老人断然的说,“你根本不是练刀的料子”

“我”

“我的哥哥们,都是英雄,我也想”

“艹 原上五百年来只有两个英雄,第个是逊王,第二个也死了。”老人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愚蠢的孩子怎么能称英雄”

阿苏勒沉默了会儿,低低地说:“爷爷,你说有报应,可是你还是看重英雄。我们艹 原上的男子汉,不想当英雄,会被人嘲笑,还不如死。”

老人愣住了。他想了许久,对着洞顶缓缓地摇头:“不错。马背上的男儿,生当然要杀很多人,你不杀了你的敌人,你就变成死人。杀人,又有什么可怕人人都是要死的,勇敢的人死了,盘鞑天神会接引他们,在高天上的宮殿里享福,懦弱的人就算死在床上,也得不到福佑,不过孩子你是不同的你是不同”

“爷爷,我梦见过我杀死很多的人”阿苏勒忽然打断了他。

老人冷冷地哼了声,并不说话。

阿苏勒把双手夹在膝盖间,沉默了会,忽然仰起头:“爷爷,我真的是说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

“很多人”老人扭头去看他。

“很多人,满地都是死人,”阿苏勒自己打了个寒噤,“有时候我会做这样的梦,梦见我拿着刀站在满地都是死人的地方,太阳在西边就要落山,颜se 红得就像血要从上面滴下来。北都城里有传说,说我是谷玄,他们不在我面前说,可是我听到过。我生下来阿妈就疯了,我生的那天有大流星在天上经过,神卜池里面的玄明都死了,那是神鱼啊,我是不祥的人”

“谷玄”老人呆呆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全身颤抖。时间仿佛有千百人在起笑,像是听见了世上最滑稽的事情。

“哈哈哈哈,小东西,你知道谷玄是什么意思么”老人笑了许久,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他的胸口起伏着,久久不能平静。

“是没有光的星星。”

阿苏勒所知的谷玄就是颗没有光芒的凶星。

“没有光的星星”老人从鼻孔里狠狠喷出口气来,“没有光的星星算什么天上那些小星,黯淡得你根本就看不见,只有最好的天气里,羽人中的鹰眼射手带着晶镜才能把它们从星簇里分开。那也是没有光的星星,怎么没有人提起星星就是要有光,难道没有光的星星反要比有光的星星厉害”

“可是他们都说”

“可是什么愚蠢的人们啊谷玄令人害怕,是因为它是死星啊。那是掌管大地上所有生命死亡的星辰,谷玄降临到你的头顶,是盘鞑天神给了你死亡的花环,他派遣他的使者前来夺走他赐给你的生命。他的使者们就在艹 原上骑着黑se 的马跑过,杀死切的人。”

“使使者”阿苏勒瞪大了眼睛,“天神的使者是是逊王和铁沁王啊”

“这些无知的蠢东西,难道不知道逊王就是谷玄么逊王就是盘鞑天神用右手化成的使者啊,天神的右手握着挥动即可斩开雪山的神剑,那神剑上面嵌着颗黝黑的宝石,它没有光,因为它是空虚的,它是贪婪的宝石,世界上所有的光都被它吞噬。活着的东西只要靠近它就被吸去灵魂。那颗宝石在天上就是谷玄,在人间就是逊王。它是最凶恶贪婪的魔鬼,切光和生命的死敌。”

“魔鬼”

“逊王是什么人那是统蛮族七个大部落组织库里格大会杀了上百万人的大君啊”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冷酷,“那当然是恶魔”

他轻蔑地笑着,斜着眼睛看着阿苏勒:“就算杀很多很多的人,你都变不成谷玄,除非你把世上的人,都杀了”

“害怕血么孩子,你为什么会哭你害怕血流在你手上的感觉,是不是你害怕那些活生生的东西转眼就死了,你拿刀的手会抖,”老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也想杀人你敢杀人么你死得比你的敌人还早当个愚蠢的好孩子吧”

“可是可是我阿妈,还有苏玛,还有巴扎他们,还有合萨,还有”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老人恢复了野兽样的凶恶的表情,放声吼叫着,“你想保护别人你能么你能么你现在在这里,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不能我没用的”阿苏勒抱着自己的头,颓然地坐在地下。

“可是,”他又抬起头,“我阿妈她傻了啊”

老人微微震了下,他凶狠的眼睛忽然变了,就像念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又是温柔,又是迷茫。

“你爱你阿妈么”

阿苏勒点了点头,老人默默地看着他。

“你真蠢。”过了许久,老人说,他的声音里第次带着些许的柔和。“你想离开这里么”

阿苏勒呆了下,用力地点头。

“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老人拍了拍地面,换了淡淡的语调:“来,坐在我身边喜欢听故事么”

阿苏勒点了点头。

“那好,第个条件,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很长”

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很久很久以前,大地上没有人,也没有艹 ,到处都是彻骨的严寒,除了雪,只有细碎的盐粒,那是天地分开时候天女眼泪凝结成的。那时候大地上惟的活物是头白se 的牦牛,它有厚厚的毛,不怕刀剑样的冷风。它是牦牛,也是头巨龙的化身,归根到底,它是无所不能的盘鞑天神,它化为牦牛,为大地带来富饶”

十三

“战乱的样子直持续到五百年前,那时候艹 原上还没有蛮族的称谓,大家称自己为青阳澜马或者是九煵,大大小小有几百个部落,东陆的大皇帝有时候扶持这个去打那个,有时候反过来。今天我抢走你的新娘,明天你杀了我的哥哥报仇,后天又是我带人冲进你的营寨。来来回回,永远也没有止境”老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在周围缓缓地走动。

阿苏勒坐在旁,目光跟着他移动。

按照外面的时间,也许几个月都过去了,阿苏勒只知道是很久很久。老人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他的故事也从太古洪荒的时代,说到了蛮族历史上最闪光的黄金岁月逊王阿堪提的征战历史。

阿苏勒喜欢听故事,但是老人的故事让他害怕,像是历史中最血腥的些段落都被他截取出来拼在了起。阿苏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故事,不过那虚无遥远的声调却深深地打动人心。老人说故事的时候永远看着远处,视线像是洞穿了坚硬的岩石。

“没有人知道阿堪提的身世。有人说他是盘鞑天神直接赐予人间的,所以没有父母,也有人说他的父亲被那时艹 原上最大的大汗王剖心祭祀了上天,所以阿堪提不愿提自己的身世,却把自己的义父大汗王剖了心。他是战争和仇恨的种子,他是恶魔,为了杀人而生在世上。他又是盘鞑天神的使者,所以他杀人,却是没有罪的。他做了很多别人不敢想的事情,比如献出自己的妻子去换取强壮的武士,他知道义父垂涎自己的妻子,可是他不犹豫。他不在意妻子被凌辱,因为他没有心,他只有杀人的欲望

“经过二十八年,阿堪提统了艹 原。他没有叫自己皇帝,却成立了库里格大会,说艹 原上的人都是平等的,以后谁最有德行和勇气,谁就是首领。从那时候开始有了大君的称呼,可是大家觉得逊王谦逊,于是叫他逊王。逊王很开心,安排人去学东陆的文字,说要写下蛮族以前千年和以后千年的历史。

“但是逊王并不知道,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身边却有条狼,远比他更加恶毒的狼。这条狼原本是有心的,可是为了获得权势和地位,他宁愿把什么都忘记,只要自己变成件杀人的武器。他就是你的始祖,吕青阳。”老人忽然回过头来看着阿苏勒,他的瞳子像是着火那样熠熠生辉。

阿苏勒惊得坐直了:“不会的,始祖是英雄,阿爸告诉说过。”

“当然,吕氏帕苏尔家的书里是不会写这些的,逊王是艹 原上第位大君,吕青阳是第三位。九煵部的主君杀了逊王,吕青阳杀了他,为逊王报了仇。可是没有人知道,正是青阳部的人混在乱军中帮着九煵部攻下了北都城,谋杀逊王的战,吕青阳是不露面的凶手。”

“我”阿苏勒摇着头,“我不信我们帕苏尔家”

老人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你们帕苏尔家又怎么样你的父亲灭了真颜部,不是么而且这还不是结束,吕青阳是个暴虐的君主,很快艹 原上的人,乃至他的兄弟都起来反对他。可是盘鞑天神救了他,天神给了他青铜之血”

“青铜之血”

青铜家族和剑齿豹家族是帕苏尔家孩子喜欢的自称,这是令他们骄傲的名字,但是阿苏勒只知道剑齿豹家族的渊源。

“蒙昧的子孙啊”老人长叹,“青铜之血不是说帕苏尔家,这是最强大的武士才能拥有的血统。青铜之血使他们上阵可以不知疲倦地挥舞武器,他们也不知道疼痛,他们分不清朋友和敌人,只知道杀人,不停地杀人,个人可以杀死支军队。吕青阳血管里流的就是青铜之血,他为了把这个血统传给自己的儿子们,就把姐姐和妹妹的丈夫都杀死,和自己的亲生姐妹乱囵。他有许多的儿子,其中继承了青铜之血的有九个。凭借这些儿子们,他最后把所有敌人都杀死了,占据了艹 原。可是他死得很凄惨,他拿刀把自己的肉片片割下来,最后发疯地死了。”

久久的寂静,阿苏勒句话也说不出来,老人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洞顶,钟乳石上的水滴滴打落下来。

“后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后来的故事,你可以回去问你的父亲或者大合萨,”老人大步过来拉住了阿苏勒的手,“现在,到你回去的时候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阿苏勒拉到了传递食物的洞口边,用力拉开了那面铸铜的厚板,露出里面的铁栅栏。黑黝黝的洞口,像张吞噬人的兽嘴,幽幽地有股冷意。

“有没有感到风”

“风”阿苏勒摇了摇头。

老人把阿苏勒的手拿过来,吮吸了下他的食指,引着他的手把指头放在洞口。阿苏勒呆了下,他觉得面向洞口的那侧,手指上有嗖嗖的凉意,他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老人点了点头:“你手指觉得凉,是因为有风,风从洞口里吹出来。我观察这个洞很久了,它始终都会有风吹进来,虽然很弱,可是从没有断过。”

“那那它定通到外面去”阿苏勒明白过来,他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是的。四十年之前我还没有被关在这里,有人报告说有二十多个羽人在彤云大山脚下的个地岤里出现,羽人也是我们艹 原人的敌人,好在有了彤云山,羽人的村落只能在彤云山以东。这边羽人是不敢来的。我们的骑兵抓回了那些羽人,可是羽人说他们没有进犯的意思,他们是彤云山东边的猎手,遇见了几只结群的狰,所以躲进山洞。但是狰也追进去,他们奔逃着就在山洞中失去了方向,好在随身有打猎得来的兽肉,在曲折幽深的地洞中,兽肉也不腐坏,他们跋涉了不知道有多久,第次看见阳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山的西边。我们问他们出发的日期,才知道他们竟然在地洞里走了几乎半年。”

阿苏勒吃惊地张大了嘴:“地洞可以穿过神山”

老人点头:“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查它的来历,终于让我发现开辟洞岤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人,你猜猜是谁”

阿苏勒想了想,摇头。

“逊王和古风尘。这本来是个天然的洞岤,有些地方没有联通,太古的时候又有我们不知道的部族在这里居住过,逊王和古风尘得到了它的部分地图,于是他们召集无数的人工,彻底打通了它。古风尘尊格尔台大汗王叫它埃塞博杜拉贡之门,意思是说通往地狱之门,而逊王叫它鼠洞。他们想从这条隧道把蛮族的战马和武士都送到宁州,你想想,成千上万的铁骑兵越过了大山和森林的屏障,忽然出现在齐格林外的时候,羽族的皇帝该是多么的惊慌失措,宁州将是我们艹 原人的土地。”

“可是,尊格尔台大汗王不是大合萨样的星算家么”

老人轻蔑地笑:“愚蠢的孩子,这个世界是用血写成的,伟大的星辰算家未必就没有野心。他们最后贯通这条隧道用了七年,这是艹 原历史上最大的工程,除了通道,还要打通无数的气道,才能把新鲜的空气从地上引下去。当初建筑这个地牢的时候,只是截断了条岔道,而铜板后的那个洞口,应该就是那时候的气道。”

“那我们可以爬出去了”

“可以试试。你的个子小,可以钻进去。不过你也要想好,我当初也没有找到逊王时的地图。我们不知道气道的粗细,而且这些气道多数都是天然的,它不是头尾的,可能是成千上万的岔道。可能你找错了路,可能你被卡在中间,就这么死了,谁也不知道。”

阿苏勒战战兢兢地抚摸这洞口,他尝试着把头伸进去,彻骨的寒气和没有丝光的黑暗扑面而来,他惊得缩了回来,撞在老人的身上。

老人抱住了他,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孩子,你想保护你阿妈,对不对可是你是个胆小的孩子,你什么都怕,这样怎么能变成真正的雄鹰和男子汉你太虚弱。你出不去,你阿妈就再也没有儿子了。对她来说,你活在这里,和卡死在洞里,没有分别。你想让她孤独地等待你么”

阿苏勒打了个寒噤,他摇了摇头。

“你敢进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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