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再拜道：“请丞相先恕我无罪！”

“说吧！只要是实话，你刘子扬就是指着鼻子骂我也无妨！”

曹艹 这人其实很矛盾，有时候大度的让人五体投地，可有的时候却又会因为一言不称意便杀人！在曹艹 治下，因言获罪的人不少，边让等人就是因此而死，但同时，因言获赏的人也不少。

大概这就是权术，不能让人太容易猜到他的心思。因为不容易猜到心思，方才心有畏惧，时刻小心翼翼，不敢乱来。

听到曹艹 的话，刘晔这才拱手说道：“河南之地，丞相民心已失！江东兵马虽然不足，然丞相却也无所凭恃！故此，在下以为，徐州、豫州之失，已然不可还转！青州、兖州尚有隐忧！或将失之！”曹艹 手中有七州之地，全部在黄河之南的有徐州、豫州、兖州，青州也有一半处在黄河之南！刘晔认为，整个黄河之南，都已经处在了极度的危险之中，而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曹艹 在这些地方已经失去了

民心！

“子扬言重了吧？怎可说丞相民心已失？”蒋济不禁问道。刘晔沉默了一会儿，见曹艹 凝视着自己，于是接着说道：“此番南征，丞相动用兵马共计三十五万！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从青、徐、兖、豫四州征调而来！如今乌林之败，折损八九！李通覆没，再去其一！这三十万精壮之士不得回还，丞相何以再聚四州民心？徐州本民户丰足之地，周瑜区区几万兵马，何以长驱直入？倘若民心尚在，周瑜断不能在区区二十余日之禸 ，连下徐州、汝南之地！民若不顾，将奈何为？荀卿有言，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丞相起于兖、豫之地，灭袁术，收徐州，败河北，十数年来，伤亡不可胜数，今一夕而折三十万众！兖、豫之士，孰不疑之？孤儿寡母，能不对我辈指面而唾？如此

，河南终不可保也！”

光是这一次南征，便折损不下三十万人！此前还有曹仁在樊城丢掉的六万，还有曹艹 征讨袁术，鏖战袁绍时的战殁阵亡，加起来，只怕不下五十万人！

五十万人是什么概念，每户抽一丁，便是五十万户！牵涉数百万人！

得胜了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可是这一仗败的太惨！莫说是那些战死将士的妻儿老小，就是曹艹 自己，禸 心也是不能接受的！如此，刘晔说曹艹 已经失去了青、徐、兖、豫，黄河之南的民心，这是丝毫不假的！曹艹 靠这四州兵马夺得了大半个天下，可如今这四州哪里还有什么兵马？那死去的几十万将士的妻儿老小，怎可能还拥

护曹艹 ？虽然不至于帮助江东，就算只是坐视不管，也将大不利于曹艹 ！

徐州郯城之战，郯城数万百姓坐视任峻败亡，这就是先兆！接下里这种情况只怕是少不了！一切的一切说到底，就是因为这次败仗对曹艹 的失望和怨恨！

不能带回自己的男人，不能带回自己的父亲，不能带回自己的儿子，那些百姓们怎么可能还会拥护曹艹 ？

这一仗败的太过了！当年袁绍官渡大败，也不过折损几万人而已，而如今曹艹 一下子便丢掉三十万兵马！二百年来未见！他的地位已经开始松动了！至少在河南之地已经开始松动了！

听罢刘晔的细说，程昱等人无言以对，曹艹 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良久，曹艹 才打破沉默，对刘晔说道：“子扬之言，振聋发聩，艹 着实汗颜！如此说来，那孙权小儿是必入主中原了！莫非真要放弃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