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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乡村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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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根冷笑,“去年有结果了,说是大贵自己脚下滑,摔了一跤,后脑勺撞到塘边的青石板,他站起来时没留神,不小心栽进塘里,案子就这么结了。”

黄单,“……”

“我知道不光是他们怕麻烦,也没那能耐。”

李根说,“在乡下,死个人不是多么严重的事,喝农药死,吃老鼠药死,上吊,跳河,被杀,自杀,每年都有不少,没听过的,会比听过的多很多。”

他的目光挪开,停留在黄单身上,“人心隔肚皮,即使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有可能会笑着给出致命的一刀,让对方死在梦中。”

黄单迎上男人犀利的目光,“哥,你说的只是隂 暗的那一面,凡事都具备多面性。”

李根扯动嘴角,“你说的对。”

黄单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可是,我们只能报案,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借警||方的手,帮自己找出那一根正确的线头,把毛线团解开。

李根没回答,只说,“你回去睡吧,哥再坐会儿。”

黄单说,“我陪你。”

李根扣着指甲里的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田里犁田,翻出泥鳅就捉住塞篓子里,还想着晚上把青年叫过来,一块儿吃油炸泥鳅。

老天爷竟然一脚把他踹趴下了。

生命无常。

这是李根第五次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残忍。

第一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猝死在屋里,第二次是弟弟出事,第三次是那个用花轿抬回来,死在轿子里的长发女人,第四次是嫁进来几天,就喝农药的瘦小女人,这是第五次。

亲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

李根的呼吸发紧,外面都说他的命硬,会克妻。

他克的不止是妻子,是身边的人。

黄单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刚要说话,手就被抓住了,力道极大。

堂屋有两个活人,一个死人,却在转瞬间进入死寂的境地。

直到黄单发出吃痛的声音,李根才将力道减弱,手还抓着不放。

黄单疼的脸苍白,他挣脱不开,“哥,你松手。”

李根的气息混乱,为什么会这样?一条命怎么那么容易就没了?

“听说人死了,小鬼没来之前,魂还在自己待过的地方。”

黄单说,“哥,大妈在看着我们。”

他自己说完,都感觉有隂 风刮进来。

李根一声不吭。

黄单忍着痛,“大贵哥走了,现在大妈也走了,翠铃姐一直在哭,可能是想到小孩了。”

“哥,小孩是怎么没的啊?”

就在黄单不抱希望时,他听到男人说,“我放寒假回来才知道小孩出了事,已经埋了。”

“听大贵和妈说是小孩吃东西呛到了,没活下来。”

黄单,“哦。”

他对这个说法产生怀疑,但没有细问,因为李根的情绪很低落,不适合再聊下去。

这个天气温度高,堂屋的门没关,后半夜起大风,把门刮的哐哐响。

黄单的头上搭下来一样东西,他睁开眼睛去看,才知道是块白布,就是盖在王月梅身上的那块。

“……”

这是干什么?王月梅恨他断了李家的香火?

还是认为他是李根的污点?

总不能要诈尸吧?

黄单把白布扯下来,他看了看,发现诈不了,就把白布塞男人怀里,“哥,给大妈盖上吧,夜里凉。”

李根见青年在抖,“你冷?”

黄单说,“有点。”

李根叫黄单去屋里睡,黄单死活不去,本来是有那意思,现在没有了,他怕自己在床上一转身,看到王月梅站床边。

黄单陪着李根坐到天亮。

公鸡照常打鸣,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不会因为一条生命的消失,而有所改变。

吴翠玲从屋里出来,她昨晚哭了很长时间,双眼肿的很厉害,面容憔悴,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衣衫,似乎都没有在床上躺一下。

“大哥,冬天,你们一晚上都在堂屋吗?”

黄单嗯了声,腰酸背痛。

李根坐在椅子上,“翠铃,昨天我走后,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在家?”

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没有顾得上问,昨晚把整件事翻来覆去的想,心里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难以置信。

听到李根的话,吴翠玲别头发的动作一停,“大哥你走后没多久,妈就说要睡会儿。”

“你也知道的,妈睡觉不能有响声,所以我就没在家里待,上菜地浇菜去了。”

李根沉默不语。

“没过一会儿,英雄来菜地找我。”吴翠玲说,“浇完菜,我就去他家了。”

李根追问,“你去他家做什么?谁看到了?”

吴翠玲不敢置信的抬头,“大哥,你怀疑我?”

李根面无表情,“回答我。”

吴翠玲的嘴唇颤抖,“英雄说他明年想复读,让我给他讲数学题。”

她的声音干涩,“没有人看到,因为上河场有一家今天娶媳妇,大家伙下午都上那边要喜糖看热闹去了。”

李根不开口。

黄单的余光紧跟着吴翠玲,指望能找出她撒谎的蛛丝马迹。

堂屋的气氛怪异。

吴翠玲的脸se 煞白,看起来脆弱不堪。

李根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出去,直奔张英雄家。

黄单经过吴翠玲身边时,说了句,“翠铃姐,哥不是针对你,他对谁都一样,昨晚还问过我。”

吴翠玲笑的比哭还难看,“你不用安慰我了,大哥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的。”

黄单的眼皮跳了跳。

吴翠玲的视线从他的手腕上扫过。

黄单咽口水,蛇骨链子被他拿下来放好了,吴翠玲没可能知道的。

“我去看看。”

堂屋就剩吴翠玲了,她走到板子那里蹲下来,“妈,你经常说我头上脏,现在你要脏多了,一定不好受吧。”

随后是一声叹息。

张英雄在吃早饭,心不在焉的样子,筷子有几次都差点捅||到鼻孔。

他一转头,看到进门的李根,筷子就啪地掉在桌上,又赶紧握住,继续咸鸭蛋吃。

李根开门见山。

张英雄吃着蛋黄,声音模糊,“广播响的时候,翠铃姐在给我讲题。”

李根问,“你爸妈在家吗?”

张英雄说,“我爸妈上我二姑家去了,就我跟翠玲姐两个人。”

他的面se 一变,“哥,你怎么能怀疑翠玲姐呢?她平时杀个鸡都不敢!”

李根说,“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张英雄翻白眼,“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他往李根身后看,“是吧,冬天。”

黄单说,“嗯。”

张英雄喝口粥,腿抖了抖,明显的放松下来,“哥,我知道大妈出事,你很难过,可是你也不能乱来啊。”

李根淡淡道,“那就让派所里的人来查吧。”

张英雄说,“镇上的小派所没用吧,人没几个,一桌麻将都凑不齐,我听说十几二十年前的那些案子,他们还都没破呢。”

李根皱着眉头。

张英雄说,“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大妈入土为安。”

李根问黄单,“你觉得呢?”

黄单瞥他一眼,又去瞥张英雄,“大妈死的不明不白,总是要查清楚的。”

张英雄唉声叹气,“也是啊,不能那么算了。”

李根意味不明的盯过去。

张英雄好像是没发觉,没事人似的去厨房盛粥。

从张英雄家出来,李根忽然问,“你妈平时都来找我妈聊天,昨天下午怎么没来?”

黄单说,“她在院里剪辣椒。”

李根又问,“你呢?”

黄单侧头。

李根说,“哥没有怀疑你。”

黄单说,“我知道。”

他如实说,“昨天吃过午饭,我去找你,跟你一起去田里捉泥鳅,之后你说太阳晒,叫我自己先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我妈刚把辣椒提到院里,她没让我帮忙,我就回屋睡了一觉,醒来就到厨房烧水去了。”

李根的脚步顿住,“你睡了多久?”

黄单说具体时间不清楚,应该就一小会儿。

李根问,“你妈还在剪辣椒?”

黄单说是,“哥,我妈身体不好,腿脚也不利索,走个路都吃力。”

他做出母亲被怀疑,儿子该有的反应,“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希望你能尊重我妈。”

李根沉声道,“抱歉。”

黄单说,“我回去了。”

李根一脚踢在土墙上,他粗声喘气,眼底有愤恨和悲痛翻涌。

黄单没走远,李根就追上来。

“让我看看你的手,消||肿了没有?”

“好的差不多了。”

李根拽过去看,“冬天,你别往心里去,哥这心里头很乱。”

黄单说,“会查出来的。”

他收回手,“别让人看见了。”

李根说,“你回去吧,今天别到我家来,事多。”

黄单说他晓得。

农村屁大点事,都会被吹进家家户户,从这个村吹到那个村。

上午,亲戚们闻讯提着两刀肉过来了。

吴翠玲是儿媳,进来一个亲戚,她就撕扯着嗓子,放声大哭。

这就是哭丧。

亲戚也跟着哭两声,只是礼节。

到后面,吴翠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她的禸 心是有多少苦楚,很悲伤。

送走亲戚们,吴翠玲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她把那些肉放进厨房,拿着上午收的礼钱去堂屋。

“大哥,这里一共有二百七十六块钱。”

李根没看一眼。

吴翠玲说,“天太热了,明天把妈送走吧,我去跟村长说,找几个人抬棺材。”

李根说,“钱放你那儿。”

吴翠玲一愣,“放我这儿?大哥,你不是缺钱吗?”

李根撩起眼皮。

吴翠玲忙说,“我的意思是,这钱是给妈的,妈不在了,理应是大哥收着。”

李根起身出去。

吴翠玲把钱放缸子底下压着,她有些恍惚。

下午,李根去了趟派出所。

第二天,派出所来了一个年轻人,是外地人,叫刘东来,他刚毕业就被分派回来,身上有一股子朝气和干劲,尚未沾染混吃等死的败气味。

刘东来粗略看看王月梅那屋,没发现挣扎的痕迹,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是熟人作案。

他问过一些情况,把注意力放在院子里的女人身上,“那位是?”

李根说,“我弟媳妇。”

刘东来问道,“你弟弟呢?”

李根说,“两年前死了。”

刘东来不了解这个情况,他是上个月刚来的,“怎么死的?”

旁边的黄单垂眼,听李根说起李大贵那个案子的经过。

刘东来的表情变了变,“胡闹!”

他在堂屋来回踱步,对同事艹 率结案感到愤怒,目前还是得先把王月梅的死查清楚,“你把你弟媳妇叫来。”

李根喊来吴翠玲。

刘东来上下打量,离的近了,这个女人身上的东西跟村里的更加不同,她在怕。

“你丈夫两年前死了,为什么你没改嫁,而是留在李家伺候婆婆?”

吴翠玲说,“我既然嫁进李家,就是李家人。”

刘东来的眉毛一挑,“前天你婆婆出事,你在什么地方?”

吴翠玲还是那个回答,她在给张英雄讲题,有不在场的证据。

刘东来问话时,李根和黄单都没出声,两人交换眼se ,各自想着事儿。

“带我去你屋里看看。”

吴翠玲把门推开。

刘东来进去后,就发现屋子没有李根那间大,打扫的倒是很干净。

他指着床底下的红皮箱子,“那里面是什么?”

吴翠玲说是一些衣服。

刘东来叫她打开。

吴翠玲的脸上露出惊慌之se ,“这里面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她那样子,分明是心虚。

别说刘东来,连黄单和李根都瞧出来了。

皮箱里的衣服被强行倒出来,掉出一个存折,是王月梅的。

家里的开支都是王月梅负责管理,她不可能将存折交给别人,更何况是吴翠玲,对她来说就是个外人。

存折是王月梅的命,除非硬抢。

李根猛地看向吴翠玲。

黄单也看过去。

这很奇怪,如果存折真是吴翠玲拿的,她为什么没有在王月梅死后,把东西藏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不是她拿的,那她慌什么?

还是说,箱子里本来放的是别的东西?

黄单想到了,李根也一样,这也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他们都没有表态。

吴翠玲不停摇头,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李根的面se 难看,“可这是你的屋子,你说你不知道?”

吴翠玲的身子摇晃,“大哥,你要相信我,东西真不是我偷拿的。”

她要去抓李根的手,被挥开了。

刘东来的视线在吴翠玲和李根身上扫动,若有所思。

他走程序,要带吴翠玲回去做个笔录。

按理说,心里没有鬼,这件事很单纯的只是问个话而已,顶多就是一点闲言碎语。

可是吴翠玲的反应异常激烈,她大力挣扎着后退,好像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李根的脸上没表情,“翠铃,你怕什么?”

“我……我没怕……”吴翠玲煞白着脸,语无伦次的说,“不是我,大哥,真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杀妈……”

李根看着她,“那去一趟又能怎么样?”

吴翠玲的身子一抖,她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主角性格的设定不同,文风会有一点改变,也和世界背景有关联,穷朴的小乡村跟繁花的大都市,肯定不是一个氛围,写法也会不一样的,但是不管怎么变,有些东西还是老味道,毕竟是同一个人写的嘛。

到这里,有些小伙伴都已经猜到啦,前面评论里的一些分析我也都看啦,除了百合的让我笑抽,其他的都在我的大纲边缘擦来擦去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我又来求营养液啦,明天见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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