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平脸上一动,看向那还剩一小截的香,又退了回去。
等那香烧完,左安蕖收拾了东西跟成子平下去。成子平把她送到胡同口就停了车,左安蕖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想着把车停这干嘛。
“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成子平没看她,车都没熄火,随时准备走的样子。
“我大姑不是留你吃饭吗,都这个点了,她肯定饺子都下锅了。”她也没在意,语气里直接带了点埋怨,听着像是不愿意留他。
成子平这才扭头瞅她,却一时没说话,就是看着她,黑亮的眼球像个探测器似的在她脸上扫描。左安蕖瞅瞅他,知道他什么意思,转了脸不看他。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没想赶你,你这么走了我怎么跟我大姑交代。”
“我医院里有事。”成子平语调平常,说着把脸也转了回去,面容清淡,也不知道他这是给她找理由还是真的有事。
左安蕖等了会儿,见他没有打算开车过去的意思,扭头瞅着他。成子平不动,左安蕖想生气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生气,憋了一肚子窝囊,推开车门忿忿地下车,往里面走。
成子平盯着她后背看,突然把车开到她身前,左安蕖吓了一跳,猛地停了脚步看着他,成子平把车调转了方向,看着她说道:“我解脱你,你反倒不高兴”
听他话里的嘲弄,左安蕖顿时脸红了,她是愧疚又有别的心思,她也想道歉,可这事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她能跟他道完歉又跟他说,成子平你走吧,别管我了,我不能跟你结婚。吗可他明明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这样
左安蕖被当面戳破心思,又急又气,脸上挂不住,憋得通红。盯着成子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成子平冷淡收回眼神,启动车子离开。
三
左安蕖自个儿回了家,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回屋了,左彦方正准备下饺子,见她一个人进了家门从小厨房出来跟进屋里,敲她的门,“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子平呢”
左安蕖刚被成子平说,脸上正臊得慌,听她大姑问,心里生闷气就憋着气不出声。
大姑又敲了几下,喊她,“你愣什么神呢,问你话呢没听见啊,是不是你又把人给厥走了。我说你怎么回事,你不回来让我担心,回来就让我着急。人值一宿夜班,一大早上过来送你去墓地,你连句像样的话你都不会说。你真是急死我了。”
左彦方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左安蕖越听心里越烦,听她大姑还在她门外数落,她先是拿被子蒙着头,再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过去开了门。
左彦方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子瞪眼瞅她,“干什么呢,吓我一跳。人呢”
“医院里有事。”左安蕖也犯拧,心里不痛快说话也闷声闷气的,大姑一看她臊眉耷眼的恹恹模样,就停了嘴,坐她身边叹气。
左安蕖不知道怎么就特别委屈,听大姑在她身边不停地唉声叹气眼眶里就存了泪,一泡一泡的泪打着转硬憋着。大姑一见她这委屈样,心里就不好受,打小不在爸妈跟前待着,她照顾得再紧也比不上亲生父母,才去美国一年就出了那事。她性格多少随她,要强,心里一直打着结觉得对不住自个儿爸妈。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可你得给我高高兴兴的有个乐模样,看着你这样我就揪心。”大姑也怪难受,脸上也挂了郁se ,起身去煮饺子。左安蕖抱着大姑的腰闷闷地抹眼泪,“我就是心里难受,您不用担心,我没事。我一会儿去给他送饺子。”
大姑叹气,给她抹抹眼泪,说:“行了,甭抹泪了,我煮饺子去。”
吃过饭左安蕖拿着饭盒去了医院,她也不知道成子平是不是在医院,给他打了个电话关机了,她上了出租车,路上把饺子捂在怀里愣着眼发呆。
到了医院,她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成子平坐班的门诊室,里面就一个值班的年轻医生,瞅见她在门口张望,问她有什么事。
左安蕖指了指他对面的桌子,问,“成医生在吗”
“哦,成医生今天休息,不过他刚才是过来了,可能去拿片子了。”他打量了左安蕖几眼,看她怀里抱着饭盒,脸se 又和悦了点,指着对面的办公桌说,“要不你进来坐下等吧,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没事,我坐外面等也一样的。”左安蕖退到外面,在长椅上坐着等。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开口道歉。
“姐,你怎么在这”
左安蕖抬头,原来是谭小可,笑道:“真巧,我都忘了你在医院上班,今天没放假啊。”
“我倒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谭小可中午休息不着急,就在她旁边坐下了。
“我昨天回来的。姑父怎么样,身体还好吧。”虽然她大姑跟人离婚了,可左安蕖对她曾经的大姑父还是很尊敬,称呼一直没变。他们刚离婚那几年,大姑父没着急结婚总去他们家里帮忙,给她买吃的。后来她大姑硬把人推了出去,说以后要是再不找人结婚就别进他们家门了,让人看见说不清。
再后来大姑父就又结婚了,生了个闺女,就是谭小可。小时候大姑父总带着她们两个出去玩,谭小可比她小三岁,就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在她屁股后跑。可她觉得大姑父命也挺苦,本来再婚有了孩子,一家三口过得挺好,前几年谭小可她妈得了重病没一年就走了,大姑父又被迫单身了。
“挺好的,前些日子还提起你呢。”
左安蕖嘿嘿一笑,说:“还是大姑父有心。”她看谭小可手里也捧着个饭盒,就问,“还没吃饭啊。”
谭小可脸上可疑的一红,低头看了看,说道:“吃过了,给别人带的。”
左安蕖也不傻,听她话音里的扭捏也猜的差不多了,就呵呵笑了两声,刚要调侃她两句,谭小可就站了起来,瞅着走廊那头。
左安蕖纳闷着瞅过去,正好看见成子平走过来,成子平看见她也没异样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值班室走。左安蕖扭回头,发现谭小可握着饭盒的手在轻微的抖动,她顺着她的胳膊看上去,谭小可那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成子平,咬着唇,娇怯怯的模样挺招人疼。
左安蕖下意识地就把自己怀里的饭盒往旁边藏了藏。
成子平刚走到门口,里面那个医生正好出来,看了看长椅上坐着的左安蕖,冲他说道:“成医生,你回来的正好,有人”
他一个找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左安蕖就呵呵笑着站起来,搂着谭小可说道:“啊,对,我找成医生复查,顺便给我妹送饭。”然后把手里的饭盒塞进谭小可手里,冲她说,“给你拿的,赶紧吃。”
谭小可和那个医生都被她弄懵了,奇怪地看着她,左安蕖摁着谭小可怀里的饭盒也不看她,冲成子平说道:“今天就耽误成医生了,我改天再来。”也没敢看成子平的脸,留下一阵莫名的笑声,人就跑没影了。
成子平看着谭小可怀里的两个饭盒,一言不发地进了值班室,那年轻医生不明就里的纳闷道:“我还以为她是给成医生送饭的。”然后又问谭小可,“那是你姐啊,挺漂亮的。”
谭小可咬着唇不说话,红着脸低头走开了。
左安蕖跑出医院,呼呼喘了两口气,胸口砰砰直跳,成子平生她的气是应该的,她过来想道歉却意外识破了谭小可的心事。一时间她心里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挫败,总之喜忧参半。
元旦假期一过,左安蕖去公司报道,新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台湾人,叫林国文,一脸的精明相,给她安排的职位是做他的助理。她以前就是一个小职员,没有跟高层近距离接触过,做助理她是头一遭,又摸不准新老板的脾气,一份工作交代下来她都是前前后后理清思路才动手,交上去之前又反反复复检查多次。半个月下来,工作进展也还凑合。
四点半的时候林国文从办公室里出来,把一份文件放到她桌子上,说道:“这个复印一份,拿去旁边的会议室。”然后自己去了会议室。
“好。”左安蕖把复印好的文件用文件夹装订好,抱上自己的办公电脑去了会议室。作为他的助理,像这种小范围的俬 密会议都是她来做会议记录然后再整理归档。
左安蕖进门前先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才敲了敲门,听到声音后她拧开门进去。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老板林国文,另一个她一打照面本能的要皱眉,一想到自己是在工作,神态又放松了下去,步态从容地走至会议桌,将手里的文件先双手递至对方手里,然后把另一份给了自己老板。
有了之前对他的印象,左安蕖心里存了防范,本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放肆,没想到他也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从她进门到她坐下,也只是在她进门和递文件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平淡,不存在任何冒犯和特殊意味。若不是之前有那件事摆在前面,她也觉得此时的他是一个极正经的人。至少,看起来是。
左安蕖暂时放下心思,打开电脑准备做记录。
首先说话的是她的老板,“郑先生,这是我们新做出来的策划书,按照你之前的意见,我们重新做了调整。另外我们还有一份近期的财务流水以及最新的销售数据,我想这些足够郑先生考虑我们的要求了。”
对面郑启翻看手中的文件,没有急着给出态度,他看得仔细,林国文又简单介绍了此次项目规划的重点和未来公司前景。
郑启合上资料,笑道:“贵公司的规划不错,名声也响亮,虽然最近有点小状况但林总能力过人,现在公司的经营状况良好。”他屈指点点桌上的流水和数据,续道,“这些数据也很有说服力,贷款我想是问题不大,可有一点我想提醒林总。你要收购的那个公司,他们厂的那块地的使用期已经差不多到期了,那边正在重新规划,将来那一片是要扩建科技园区的,已经有人盯上了。虽然地皮不在京城,可关键是就在京城边上,地理位置没得说,价钱也有折扣,林总来得晚都看上了,守在眼皮底下的人早就想下手了。”
林国文到底不熟悉这边,虽然也来了几个月,都忙着处理善后,最近公司声誉才有所回转,销售也逐渐恢复正常。以往为了节约成本,总部在这边找了个合作商专门加工芯片以供国禸 生产所用。上一批货物的流水线出了问题,检测时问题不大生产商便没上报,将生产出来的问题芯片当做合格的卖给了公司,导致最后产品使用时出现了严重问题。合作商被解雇,林国文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状况,决定自己生产芯片,选中了一家资质还算合格的公司打算洽谈收购,总部同意了他的方案,却让他自行解决资金问题,所以才会向郑启谈贷款的事。
就像郑启说得,那家公司地理位置优越,他一外来的肯定争不过本地的。林国文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人脉,即使有钱也不一定就能成。这个道理他懂,所以听郑启一说,面上也带了忧se 。
“照理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给你放了款你自己去谈,成不成的都没我什么事,只要你能按时还款就行。”郑启这话是应允放款了,可忽又面露难se ,说道,“只可惜看上这地皮的人也是我一熟人,认识几十年了,不好驳他的面子。这块地他要是拿到手就不一定干什么了,到时,会不会留着那个公司咱们就管不着了。”
林国文艹 之过急,没提前打听好政策,这样一来,他不光是得跟那个公司谈收购,还得跟人谈土地的使用权。
左安蕖听老板没动静,抬了抬头,却恰好对上郑启的目光,他闲闲地倚着椅背目光悠然地望着她,似笑非笑中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算计。
左安蕖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se 的低了头,郑启明摆着就是给他们公司出难题,一面说给钱,一面又打击他们的信心。
郑启浅笑着从左安蕖脸上收回眼神,转而悠闲地看着林国文,见他显露难se ,又幽幽笑道:“林总也不用犯难,事在人为,都说了是熟人,介绍给林总认识也不是坏事,说不定大家还能合作。”
郑启满心思的算计,脸上却笑得真诚,林国文正累积人脉,多认识一个人对他没坏处,就笑着应下了。当然对郑启话里的意思,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郑先生引荐是好事,至于合作也要看缘分。我初来乍到的,在这方面还要仰仗郑先生了。”
郑启蔼然一笑,眼睛又滑过低着头的左安蕖,眼神略一停留复又转向林国文,笑道:“林总身边有福将,只怕要比我管用得多。”
林国文早就留意到郑启的动作,也看了看左安蕖,再一看郑启脸上的笑意和眼神,品出了几分味道。顺势说道:“郑先生贵人事忙,就不多耽误您了,后边的问题我会再跟总部协商。”然后又转向左安蕖说道,“左助理,送一下郑先生。”
左安蕖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起身礼貌的将郑启请了出去。左安蕖把门给他打开,站在门口等郑启先出去。
郑启悠然起身迈步,眼睛直直地盯着左安蕖,眼中那一抹调笑明显无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一侧头,将视线投在她胸前略微敞开的衬衣上。
左安蕖胸口一紧,暗瞪了他一眼,等他走出去把门关上,快走几步到他斜前方给他引路。郑启四平八稳地迈着步子,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文件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腿,闲在在地在后头跟着。眼睛却轻飘飘地瞟向左安蕖略微冷硬的侧脸,然后露出一抹笑。
左安蕖给他摁了电梯,侧身让他先进去,对郑启有意的侧视视而不见。郑启站在电梯正中,左安蕖只好靠边站着,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一股一股的往她鼻子里窜。电梯下行的时候,郑启突然轻笑道:“今天收获不小。”然后直勾勾地把视线定在左安蕖脸上。
左安蕖自知不能得罪他,因此心里极不情愿脸上还得装着不知道。可郑启的目光太过直接放肆,左安蕖目不斜视也能感觉到他邪肆的目光正在她脸上和胸前来回。左安蕖死劲忍着,跟他多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在她快忍到极限的时候,电梯终于到了一楼,左安蕖如释重负地出了电梯,赶紧偷着深吸了一口气。
郑启赖笑着出了电梯,临走前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笑道:“我们应该还会再见,所以你得习惯。”
左安蕖充耳不闻,礼貌笑道:“郑先生,慢走。”
郑启一挑眉,自己笑着走了。
四
那天送完郑启,回到办公室左安蕖就查了资料,看上那块地的不是别人,是沈家平。她闷了几天,想起郑启临走前说的话,她知道今天这顿饭逃不过。她静下心,一再告诉自己就是去工作的,多吃饭少说话,目不斜视心不遐思。
左安蕖给大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大姑一听她要出去陪客户吃饭,一顿嘱咐,让她千万不能碰酒,又怕她难脱身,就跟她说大不了工作不要了,让她在家呆着她养活她。
左安蕖听着就给乐了,说道:“行了,大姑,我知道。甭担心了。”挂了电话,左安蕖讷讷的想着,她今天要是不喝酒应该能凑活过去。
郑启做东,作陪的人请了不少,除了沈家平和吴叙她全不认识,一圈介绍下来她就只跟着老板点头致意。介绍沈家平他们时,郑启笑着跟吴叙说:“这也是缘分,没想到你这妹子是林总的得力助手。”然后又拍拍沈家平的肩,说道,“这么好的缘分,得好好利用才是。林总也不是外人,既是同胞就得同心同德,沈家平你可得尽地主之谊。我帮你们穿针引线,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意向了。”
左安蕖在心里撇嘴,你光穿针引线有什么用,不得你先掏钱吗
沈家平嘴上笑着,伸出手和林国文握手致意,又看向他身后的左安蕖,左安蕖安静地站着,接受他和吴叙的审视。沈家平把视线挪开,稍稍一转就到了郑启身上,心里存了防范,郑启对上沈家平的视线仍是笑得开怀。
吴叙知道左安蕖今天会来特意跟来的,沈家平不让他单独去找她,可他心里存着疙瘩就想问个究竟。落座时吴叙特意挨着左安蕖坐,沈家平提前跟他知会,左安蕖不能碰酒,可饭桌上有的男人尤其爱劝女人喝酒。这个男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今天来的女孩子不只她一个,左安蕖看了看,除了郑启带来的那一个剩下的都是陪酒的,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了。可郑启带来的那一个又跟她不一样,她是出于工作来之前没有特意换衣服,还是上班时穿着的套装。而郑启带着的那个却是一件高档的定制礼群,这种场合穿虽然显得太过郑重,可穿在她身上又不会让人觉得有违和感。仿佛她天生就是驾驭这种衣服的,举手投足总有一种让她望尘莫及的高贵优雅。看她笑,左安蕖就觉得,这么娴静优雅的女孩子怎么跟郑启一起出现。
吴叙瞅她老盯着那边瞧,悄悄凑过去,小声道:“别看了,那是郑启的表妹。”
左安蕖稍稍惊讶,收回视线,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小声咕哝了一句,“还好是表妹。”
吴叙哂笑一声,心想你知道什么呀,那是沈家平他妈给他找的相亲对象,郑启把她带来不就是想搞促销么。
果然,才一坐下就听郑启搭着沈家平的肩膀说道:“前段时间你去美国,碰巧羽杉也在美国,我还以为你追过去了。”说完又略带怂恿的说,“你一个男人,总该主动点才是,我妹妹乖巧懂事,听说沈夫人对她可是褒评很高。你要不抓紧,我妹妹就被别人追走了。”
左安蕖闻言看过去,本来不觉得辛羽杉挨着沈家平坐有什么问题,听郑启一说,才恍然明白,郑启是要做媒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沈家平,沈家平弹了弹烟上的烟灰,低低笑着看向旁边的辛羽杉,辛羽杉端直地坐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听郑启当众给她保媒也没有扭捏,反倒大方地任众人打量。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倒似默许。
沈家平浅笑着收回眼神,说道:“我看你是艹 心过头了,这种事也管,想必辛小姐心里有数,我们都做不了主。这种事随缘不是更好,否则我们在这活动半天,人家连心思都没动,我们岂不是白做了。”
郑启一听,说道:“有用没用,也要做了才知道。”
沈家平摊摊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做。”
郑启一楞,随后看向辛羽杉,辛羽杉但笑不语,郑启从她脸上没看出什么,随即又拍着沈家平的肩膀笑道:“真够有你的。”
众人一听都跟着笑,调侃沈家平面上按兵不动实则已准备过江了,保密工作做的到位。又说辛羽杉温顺可人,正是沈家平喜欢的类型,看着般配。
辛羽杉始终一副笑模样,不羞也不恼,任众人调侃,沈家平也是面上挂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众人一起哄,这事好像就成了。
左安蕖从那对般配的人身上收回眼神,静静的坐着,这顿饭的开胃菜让她倒足了胃口。那两人偶尔的相视一笑,确实看着挺般配。吴叙偶尔扫她两眼,她就若无其事地跟他开玩笑。对沈家平,连瞅都不瞅一眼。可心里就是酸溜溜的,老想注意他们那边的动静。
玩笑开足,又是一轮酒战,这群人是在一起厮混久了的,最爱干的就是齐起伙来灌人。林国文作为外人又是台湾人,少不得被劝酒然后又敬酒,他再精明也抵不住一群人架伙起哄,几轮下来有了醉意。好几次他往左安蕖这边看,意思再明显不过。左安蕖清楚自个儿的身体,所以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当不知道。
何况,林国文也知道今天见的人里面有护着左安蕖的,他不能明着给她下命令,可实在是顶不住了。
郑启玩笑着拍拍林国文,说道:“林总酒量也算不错的了,这一桌子的人没一个不能喝的,林总还支撑得住”
林国文摆摆手,说话都有点不利索,配着他那独有的台湾腔普通话,“郑先生和你的这群朋友都是酒中豪杰,我甘拜下风。”
郑启笑着看看自己手中的酒杯,遗憾地说道:“那我这杯林总是要喝不下去了。”
林国文实在难以支撑,酒桌上的道理他也清楚,虽然常年在国外但入乡随俗,何况他也是中国人,能不清楚郑启话里的意思,看着那杯酒犯难。
左安蕖是打算滴酒不沾的,可又觉得郑启仗势凌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他施压的一种手段。她毕竟是林国文带来的人,这么干坐着看老总被灌趴下,说不过去。她看向对面的沈家平,沈家平静坐不语,刚刚他喝了好几杯辛羽杉递过去的酒,当然其他女人敬的他也照单全收了。这一桌,惟独她没敬过酒,偶尔有人敬过来,吴叙也都挡了,都是有眼se 的人,这一来就没人让她喝了。
沈家平不一定就有合作意向,所以他也不会出面做好人,照郑启那话,沈家平也要找他贷款呢。吴叙跟沈家平穿一条裤子,沈家平按着不动,吴叙也就不会动了。沈家平突然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没什么禸 容,左安蕖急转回视线,自己想办法。
郑启还为难的举着杯,林国文被灌得脸通红,左安蕖看不下去,心想一杯酒就豁出去了,不然她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做。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走至郑启跟前。
这一桌子的人早都等着看林国文怎么化解郑启这杯酒,当然也不知道郑启打得什么心思非要逼着他再喝一杯,不过有戏看谁也不会拦着。所以,左安蕖一站起来,这里面的兴味就浓了,郑启喜欢漂亮姑娘,他们就等着看这位漂亮姑娘怎么说动郑启。
吴叙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干,故意没拦着而是闲闲地挑眉看沈家平。辛羽杉静静地看着左安蕖,知道吴叙在看沈家平,她又看了看自个儿的表哥,眼神在几个人身上一来回,就察出点不对劲,这杯酒八成是没那么好喝的。
沈家平抱着胳膊看左安蕖冲郑启粲然一笑,那笑容说不上多热情,可浅丝丝的嵌在她嘴角,配着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看非看地望着郑启,那模样确实挺勾人。沈家平哂笑着看向郑启,心里低哼,郑启怕就是在等这个,那眼神都不对劲了。
“郑先生敬的酒,林总肯定不会驳面子,可郑先生也看到了,我们林总显然不胜酒力,不知道这杯酒我替了可不可以”
郑启早就心旌荡漾,他就在等她过来,又怎么会拒绝,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看看沈家平和吴叙,说道:“你来替这杯酒我倒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了,我怕喝了待会儿吴叙来找我算账。”
左安蕖笑着看看吴叙,吴叙摇摇头示意不管。
左安蕖扭头冲郑启说道:“不会,是我自己要过来的,先干为敬。”
左安蕖酒杯还没抬起来就听那边沈家平慢悠悠的开口道:“你可得掂量这杯酒喝下去的后果,就算你要向你们林总表忠心,也不带这么坑人的。”
左安蕖愣住,郑启也纳闷着看他,这么半天了这俩人谁也不搭理谁,隔着张桌子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他还以为俩人没那么回事。
沈家平单手敲着桌面朝郑启说道:“这丫头鬼精着呢,她知道自个儿身体不好在这硬出头,回头真喝出个好歹林总能给她算个工伤,她也尽了忠心。你得出医药费不说,到时还得让人说你硬是把人公司的老总和助理一个灌得趴下一个进了医院,你能得着什么。”
郑启微微一愣,看向左安蕖,她端着酒杯在那不言声,脸上情绪什么的说不上是什么,让他一时难辨真假。桌上有人跟沈家平关系不错,就一脸恍然地说道:“感情是这么回事,难怪吴叙拦着不让喝。这酒桌上最怕吃药片儿的,本来是个挺高兴的事,真要喝出点啥事就扫兴了。”
郑启听得半真半假,知道沈家平是在为她开脱,本来咽不下可桌上的人都听着,他喝也不是不喝又没面子,就举着杯在那意味不明的笑。
气氛中有点尴尬,几个人都暗中较劲,谁也不先松口,可郑启明显就占下风。
沈家平忽觉得身边一动,辛羽杉已经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往他们那边去,一时间戏味儿就更浓了。不知道这位辛小姐是不是要替表哥出头。
沈家平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们三个,当然,他更想看的是左安蕖怎么对付他们表兄妹。
左安蕖确实挺精,知道郑启是被沈家平给将了一军,这一局化解得好就过去了,不然就挺尴尬。她正想着怎么化解,就看见沈家平身边那位穿着高档定制礼群的辛小姐踩着高跟鞋,施施然地朝他们走过来,那两步走腰臀款摆不轻浮,笑意婉然撩人心,整个人风韵自成。
左安蕖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林意然,然后心里就开始垒砌戒备,当然看她端着酒杯也知道她是来干嘛的。吴叙老说她嘴角一笑就冒坏水,偏偏脸上看着还特平常,小聪明一箩筐。左安蕖扭头朝吴叙一挑嘴角,然后就看见吴叙捂了捂胸口,做出一副惋惜状。
等左安蕖笑着扭回头时辛羽杉已经站在了郑启身边,郑启看看表妹,眉峰稍稍一扬,眼神扫过沈家平,觉出点好玩儿。
辛羽杉冲左安蕖温然一笑,说道:“左小姐替老总出头忠心可嘉,我挺佩服。看了这么半天,也想过来凑个热闹,这样好了,”她拿过郑启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又接着对左安蕖说,“我表哥这杯酒我替他喝,就当我敬你了。都是女孩子,咱们两个喝也公平。可左小姐身体不好,我也不勉强,交个朋友。左小姐觉得怎么样”
辛羽杉说话语气柔和,可听着极有底气,说完环顾在座的人,征求大家的意见。
这些大老爷们难得看到两个女人争酒,都没什么意见,全都一副笑意盎然的表情。
左安蕖也随着辛羽杉的眼神扫了一圈,沈家平神在在的坐着,嘴角也挂着笑却是微垂着头没看她们。左安蕖心底一笑,本来一杯酒给她们老总挡过去就行了,眼见着这事就要过去了,辛羽杉却来插一脚,她喝不喝都是被辛羽杉给踩下去了,她心里不爽。
左安蕖心里一计较,笑着点点头,顺着辛羽杉的话说道:“交朋友我当然没意见,其实喝不喝酒都无所谓,就是个形式而已。辛小姐要喝我不拦着,只可惜这杯酒最初是郑先生敬过来的,我们林总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我才逞强站出来,当然也不是真的要坑郑先生。只不过,要是真喝出点问题,就算我要自己承担,郑先生也不会装没事人。所以,辛小姐这杯酒和郑先生那杯是两回事,我不敢混为一谈。郑先生这杯酒我肯定会替我们公司认真对待的,还希望辛小姐给我个机会。”
郑启一听,不禁笑了出来,瞅着左安蕖,一双眼睛里火苗乱窜。
辛羽杉知道左安蕖这是不打算领她的情,要是再为了一杯酒纠结下去就显得没意思了,再一瞅他表哥,也没必要了。干脆更大度的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跟我表哥一起敬你们林总。”辛羽杉喝尽自己杯里的酒,看了左安蕖一眼又施施然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辛羽杉的大度赢得一众好评,可对于左安蕖的伶牙俐齿也让他们期待她会怎么认真对待郑启这杯酒。
沈家平眼底含笑地望着左安蕖,知道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听她一番话反正面的说,心里就笑,这丫头玩起心眼儿真该留心才是。
左安蕖成功击退辛羽杉,心里有些小得意。她的目的还不止把辛羽杉的酒挡回去,还得让郑启喝了她的酒。她端着酒杯脸上呵呵一笑,对郑启说,“既然我们公司有求于郑先生,就不会失礼于您,只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我们这边人单力薄,既受不起郑先生这杯酒又不敢折了您的面子。郑先生要是不介意,不如你喝了这杯酒我再帮您倒一杯,就当是赔罪了。您看行吗”左安蕖知道郑启对她心思不正,就故意扑闪着眼睛瞅他,最后一句问的时候又放软了声音,听着怪娇气的。左安蕖一边心里恶心着一边含着笑瞅他。
郑启瞅她一张脸含娇带怯,几句话说得他心里熨帖差点化成水儿,压着身体里那点火头子笑了出来,顺着沈家平之前的话冲大伙说道:“这丫头确实鬼精,要不是他提醒还真就着了这丫头的道,这才说不用替喝酒了,就又饶上我一杯。”
大伙一听,都跟着笑,对左安蕖刮目相看,刚才不言不语地坐着就觉得是一副漂亮架子,这一张嘴,话都让她说了,你还说不出什么。沈家平这会儿却是冷冷地盯着她,什么时候也学会勾引男人了。
郑启笑了几声,又转头对左安蕖说:“这杯酒我自己喝,”说完一口灌尽杯里的酒,冲她亮亮杯底又说,“你敬的我更得喝。”他直勾勾地盯着左安蕖,一句话说得一波三折,字字都听着暧昧。
左安蕖笑着收回眼神,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着他的手给他斟酒,郑启垂头望着她带笑的脸越看眼神越热,酒杯斟满,左安蕖甜笑着说:“郑先生,您慢用。”然后也没再看他,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转身脸就冷下去了,刚坐定,一抬头辛羽杉正一脸浅笑的看着她,那笑容挺好看,可左安蕖心里却一凛。等她再看,辛羽杉已经转了头,正笑着跟沈家平说:“过几天我生日,有个小聚会,沈先生有时间吗”
左安蕖眼神跟了过去,挺好奇沈家平会怎么回答,沈家平停了大概一两秒钟的时间,然后左安蕖听到一个好字。<b>:<b></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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