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点点头,就将剩余的药粉收入怀中。
庞三海看得脸皮一抽,苦着脸说道:“小神僧,这药名为刀兵千金散,您为符妖女的剑罡所伤,这药最是对症不过了。只是这药物着实来之不易,庞某当年千辛万苦才向一名前辈求得这麽一小包,小神僧可否惠留一点,留个想念,不要一下子就断了庞某的根啊。”
玄奘静静的看了他片刻,从怀中取出药粉包,放回到箱子里。
尹小花曾经对他说过,修行者之人为求勇猛精进,行事就算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虽非是本意,自己毕竟是拼死血战一场,救下了这庞三海一命,如今为了些许将来可能用得上的护身药粉,这庞三海就能舍下一张脸皮,看来此人也是一个勇猛精进之辈。
庞三海颇是尴尬,嗫嚅的道:“小神僧,这……,这刀兵千金散,您若是喜欢,全拿去也是无妨的。”
玄奘摇头说道:“小僧并不贪图这等身外之物,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两人沉默了一阵,玄奘说道:“小僧看你也缓过来了,就且说说那两人的来历,还有你们之间的恩怨吧。”
庞三海苦笑道:“小神僧,这事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庞三海乃是苍梧山弟子,习得一身真水道法,惯使一根乌龙搅水棒。
他道法略有小成後,就孤身赴东海之滨居住,日夜观摩水性以修炼道法。前些天他收到师门传命,命他速速前往沾化城待命,他赶到沾化城後,却是找不到师门的接应弟子,便在城中租了一间宅子住下来。
今日他在城中闲逛时,遇见了隂 阳宗的黑脸青年及其师妹。
隂 阳宗乃是名声甚响的大修行门派,远非苍梧山这等小山门可比,隂 阳宗的弟子多习合体双修之道,每每出行都是一男一女相伴。
隂 阳宗的黑脸青年名为阎东清,其师妹名为符红瑶,二人与庞三海曾有数面之缘。
三人碰面後,隂 阳宗的两人就邀庞三海至僻静的地方相谈。庞三海见是旧识,同时也想打听一下同门在沾化城的情况,便随二人去了。
哪知刚到园子,二人就骤然出手偷袭。
庞三海也算是机警之人,险险避开偷袭,就抽出乌龙搅水棒进行反击。奈何双拳不敌四手,很快就被重创倒地,乌龙搅水棒也被符红瑶的剑罡斩成两截。
接下来,玄奘便非常凑巧的出现了……
玄奘沉吟了一阵,皱眉问道:“如此说来,你不知道那两人为何要袭击?”
庞三海眨巴眨巴眼睛,苦笑道:“确实不知。”
玄奘又想了一会,叹息道:“既是如此,你我便在此静心养伤,隂 阳宗的人一时半刻不见得能找到此处。小僧如今要出去一趟,处置一些事情。”说着脱去染血的僧衣,找了一件的乾净衣衫换上,就推门而出。
庞三海张张嘴巴,却什麽没有说,看着他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庞三海听到院子大门咿呀一声,猛的醒了过来,正惊疑不定,就见玄奘负着一个小行囊推门而入,这才松了口气。
玄奘将一个包了酱肉和馒头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招呼庞三海起来进食。
他方才回海潮寺一趟,悄悄的取了度牒及衣物等,留下一张信笺,上面只说自己因事自行离开,来不及请辞云云。他被卷入修行者的争斗当中,若是留在海潮寺,恐会为这座世俗寺庙带来灭顶之灾。
无论他是否愿意,他打伤隂 阳宗两名门人已是事实,如今想要抽身而出,几是不可能,既是如此,就只好与庞三海同舟共济了。按庞三海的述说,这次的冲突来得甚无理由,而且理亏在对方,料想不会有太严重的後果,虽然隂 阳宗势大,若是庞三海身後的苍梧山出面的话,摆平纠纷想必不是甚麽难事。
那刀兵千金散甚有神效,不过数天,玄奘的伤口就收了痂,看样子只要再过几天,就会完全痊癒。庞三海伤在禸 腑,他这几天不断吞服丹药,伤势也好不少,至少起身走动是不成问题。
每日的午时,庞三海用铜盘盛满清水,对着水面画符作法,据他说这是苍梧山的联络秘术,只要有同门在方圆百里就可互生感应,只是他连续施法了数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日早上,两人吃过早饭,坐在桌前闲聊着一些修行者的迭事,这庞三海虽然样貌不堪,心思也颇重,然而见识甚广,颇为健谈,所谈说的迭事,全是玄奘从未听闻的异事秘闻,玄奘听得兴致盎然,数天相处下来,两人倒是颇为相得。
正自谈说得口沫横飞的庞三海忽然怪叫一声,探手扯出挂在颈脖上的一道木牌,那黄褐se 的木牌一闪一闪的发着微微的红光,他大喜道:“天见可怜,终於有同门找上庞某了。”
他忙取来铜盘清水,画符作法,那铜盘陡然一震,水面蒙上了一层红光。
玄奘好奇的凑了上前,见那本是清澈的水面玄晦不清,一些模糊的红se 符文在水面上翻滚涌动,那铜盘也自微微发热。
庞三海努力辨认了一会,挥手散去那红光,转头对玄奘说急急的说道:“这是本门师长发出的真水召令,凡是接收到资讯的本门弟子,须马上赶至城西三十里外的裂谷集合。小禅师,你也随庞某出发吧。”
两人数天相处下来,觉得颇为投契,彼此的称呼也自改了。
玄奘微笑着点点头,两人艹 艹 收拾了行囊,便出门雇了一辆驴车,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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