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他,五十岁左右,身材细长,肤se 粗黑,地瓜状的脸颊
上,堆积着刀削似的、峰峦起伏的肉条条,一双雄鹰般明亮的眼睛,锋芒犀利地
盯视着我。
我特别注意到,他那黄浊的手指夹着一根粗硕的、浓烟缭绕的雪茄烟,同
时,厚厚的嘴唇让我讨厌致极地扭动着,扑扑地冲我吐着浓烟。他妈的,你可真
能抽哇,把个好端端的别墅,搞成毒气室了,好个大烟鬼啊我心中恨恨地骂
道。
大烟鬼与我对视稍许,立刻将黑面庞,转向范晶:“晶,他,是谁”
“哦,”范晶站起身来,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对大烟鬼说道:“这是我的老
同学,嘻嘻,我们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桌呐,老同学,”范晶又向我介绍起大烟
鬼来:“他,军事学院的教官,我爸爸的老部下哦呀,真巧啊,他也姓张,张
永生,张教官,原来,你们还是一家子呐”
“你好”我主动伸出手去,张教官依然漠然地盯视着我,很不情愿地伸出
手来:“你好”
“呵呵,”范晶顺手拽过外衣,爽快地说道:“走,今天,我请客,咱们几
个,出去喝点吧”
“不,不,不喝了”透过缕缕烟雾,我发觉张教官的脸上泛着一丝失望之
se ,并且,总是用眼角,不怀好意地撇视着我,我心中嘀咕道:他妈的,大烟
鬼,我的到来,坏了你的好事吧他妈的,你也惦记着我的女王陛下艹 ,瞅你
长得这熊样,站在你的身旁,立刻便嗅闻到股股让人作呕的焦油味,就你,还想
打范晶的主意真是他妈的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从范晶的语气中,以及满脸不很自然的微笑中,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妈的,范晶是不是已经跟大烟鬼,在一起了晶,咂咂,晶,大烟鬼一口一个
晶、晶地叫着,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看来,他跟范晶,关系非同一般,虽
然我爱范晶,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晶、晶地叫过。我最喜欢称呼范晶谓:女王
陛下
“晶,不喝了,不喝了,这两天,我的胃不太舒服,真的不想喝晶,我,
先走了再见”大烟鬼一边嘴不对心地说着,一边se 迷迷地望着范晶,同时,
黄浊的手掌贪婪地抓摸着范晶白嫩的小手,直看得我好不气恼,真恨不得扑将过
去,一拳将其掀翻在地。
范晶委婉地抽拽着嫩手:“张教官,你忙的是啥啊,走,咱们随便找个地
方,喝点吧你好不容易来我家一趟,连饭都没吃,我哪好意思啊”
张教官假意推辞,范晶真诚邀请,最后,张教官终于半推半就地被范晶拽到
一家高档酒店,张教官嘴上一会胃不舒服,一会不想喝。可是,一挨走进酒店的
包房,一挨坐到餐桌旁,一挨服务员毕恭毕敬走到面前时,数分钟之前还是严肃
有余,风趣不足的张教官,立刻不可思议地变成另外一个人:只见他哗地沉下黑
黝黝的刀削脸,目光严厉地扫视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盛气凌人地,一边突突
突地点要着,一边尽一切可能地,不放过任何机会地挖苦、贬损、嘲弄着无辜的
小服务员。
待菜肴上齐之后,一杯白酒下肚,张教官的黑面庞唰地泛起层层暗红,霎
间,人格又发生了质的变化,让我更为费解地又转换成另外一种人。
“晶,”张教官不知是佯醉,还是真醉,或者是,干脆就没醉,他痴呆呆地
望着范晶,嘴角溢着涎液,全然不顾忌我的存在,黄浊的、焦油味四溢的黑手死
死地拽住范晶的白手,可怜巴巴地乞求起来:“晶,晶,嫁给我吧,晶,晶,咱
们,结婚吧”
“张教官,”范晶无奈地推搡着张教官:“我们,不适合的,我们,年龄差
得太多了,你,简直可以做我的父辈啊,张教官,别这样,别激动,”
“不,晶,年龄的差距不应该成为我们爱情的障碍,晶,嫁给我吧,晶,你
可曾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啊,多少年来,我对你日思夜念,晶,你夜夜都会出
现在我的梦境里晶,晶,嫁给我吧,没有你,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啊
晶,”
“张教官,这,是不可能的”望着大烟鬼低声下气地丑态,听着那肉麻的
言语,范晶突然板起了面孔:“张教官,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并且,是个为人
师表的军官,教官,请,你,放尊重些尊重我,同时,也是尊重你自己”
“晶,”听到范晶的话,张教官不仅毫无收敛之意,却更为轻薄起来,他端
起酒杯,咕噜一声,倾倒进肚子里,然后,哗地抛开木椅子,双膝一软,咕咚一
下,竟然毫无人格地跪倒在范晶的脚下。我的乖乖我心中暗道:这,也是军
人,也是军官
“晶,”张教官直挺挺跪在范晶面前:“晶,嫁给我吧,晶,嫁给我吧”
“唉,”范晶紧皱着秀眉,正欲起身离开,张教官手掌一伸,生硬地按压着
范晶的,气得我脑门直窜青烟:“晶,别走哇,晶,今天,你如果还不答应
我,我,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永远也不起来了”
“嗨”范晶长叹一声,不得不坐回到椅子上,苦涩地望着我,那表情,
似乎在默默地问我:老同学,怎么办啊
我早已气得火冒三丈:他妈的,范晶是我最尊重的女人,我爱她,更敬仰
她,我知道,凭我的社会地位,决然配不上范晶,我对范晶,也没有过份的奢
望,仅仅保持这种关系,我已经心满意足可是,就你,一个小小的军官,一个
其貌不扬,面目可憎的家伙,也敢对范晶有所妄想。
看见范晶的窘相,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凭直觉,我感觉到范晶
有些开罪不起这个讨厌的家伙,我更不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如何、如何可是,我
又不愿意让眼前这一幕,再继续下去,这,太无聊了于是,我端起酒杯,冷冷
地走到张教官的身后,手掌轻拍着他的肩头:“嗳,嗳,一家子,来,喝酒”
“你,”张教官转过身来,凶狠异常地瞪着红通通的se 眼,那份神态,仿佛
范晶之所以毫无余地拒绝他,问题全然出在我的身上:“你,你跟她,是什么关
系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什么也不是,无业游民一个,一家子,
来,干一杯,以后,就算认识了”
“哼,”张教官终于站起身来,拍了拍双膝,端起酒杯,啪啪地撞击着我的
酒杯:“一家子,我郑重地告诉你,我跟范晶,非同一般,她还上幼儿园的时
候,我就已经是她爸爸的部下了,我,是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的你,不要参与
我们之间的事”
“来,”我首先饮尽白酒:“干”
“她,”张教官如此这般地饮尽白酒,将空酒啪地摔在餐旧上,继续道:
“她,晶,她的一切、一切,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别看她社会地位高,是军区
司令的千金小姐,并且,不仅有学历,还很有钱,事业有成,是个女大款。可
是,嘿嘿,如果她把我惹急了,只要我一句话,她,立马就得破产,就再也别想
开什么医院了晶啊,”
张教官抹了抹嘴角的口液:“你说,对不对啊,晶,别的不说,就你的房
子,只要我一句话,就得扒掉哼哼,我看你还美个啥啊哼哼,”
“老张,你,”范晶呼地站起身来,浑身气得哆哆打抖:“老张,你,再这
样要挟我,我,我,”
“你,”张教官咕噜一声又饮尽一杯白酒,红胀的黑面庞转向范晶:“你,
你怎样,你,你想怎样”
“唉,”范晶美丽、端庄的容颜,气得剧烈地抖动着,突然,可爱的小鼻子
一扭,一滴泪珠,夺眶而出:“咦,咦,咦,”
“别,别,”张教官见状,立刻和缓起来,露出不自然地微笑,一把搀住痛
哭不止的范晶:“晶,晶,别,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我,向你
道歉”
“咦,咦,老张,”范晶手捂着面颊,没好气地挣脱开大烟鬼的手
臂,不顾一切地跑出包房:“老张,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说死也不能嫁给
你你,爱咋咋地吧,咦,咦,咦,”
“范晶,”我再也不肯理睬疯疯癫癫的张教官,一步不离地尾随在
范晶的身后:“范晶,老同学,慢着点,你,你,这是要去哪啊”
“啊,他妈的,”张教官啪地将一只空酒杯摔在地板上,一屁股瘫坐在地,
像个斗败的孩童,无所顾岂地呜咽着,黄浊的手掌抹着脸庞,鼻涕一把泪一把地
嘟哝着:“晶,晶,晶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能要挟你啊,我要挟你什么
啊晶,晶啊,你误会我啦,晶,晶,我是真心的爱你啊,晶,晶,我永远等着
你,晶,我,一定要得到你晶,你,是我终生的追求晶,晶,”
待跑出酒店门外,我终于拽住范晶,不容分说地将其塞进汽车里:“范晶,
老同学,别哭了,我,送你回家范晶,我的女王陛下,我求求你啦,别哭了,
我,我受不了啦”
“咦,咦,咦,”范晶一头扑到我的肩膀上,更加伤心地呜咽
起来:“咦,咦,咦,”
“去哪,你要去哪,”当我将汽车转向高干区里时,范晶突然止住了哭声,
挂满泪珠的双眼,怔怔地盯视着我:“老同学,不能,咱们不能回家了,这个家
伙,还会缠上来的,咱们不能回家,说什么也不能回家”
“豁豁,”我停住了汽车,气鼓鼓地嘀咕道:“我的女王陛下,你咋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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