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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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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躺着一位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明明只有四十二岁的年纪,但长年累月病痛的折磨让她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模样。

瞳孔一片混沌,呼吸很粗重,说话的时候艰难无比,“我已经…答应别人了…这位先生…你还是重新找吧…”

慕瑾桓高大挺拔的身体立在病床边,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慢慢陈述,“人命不分贵贱,无论您的心脏捐给谁,都是在做善事积德。”

只上来半口气,重病妇女开始剧烈的咳嗽,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因为窒息感脸上有些血se ,看着没有那么憔悴。

声线比之前更加的虚弱,“话是这么说…但给人希望之后再打破…会很残忍……”

她经历过绝望,比一般人更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荒芜。

那个患病的孩子很可怜,他的姐姐还怀着孕,知道配型成功的时候,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不停的道谢。

她的心脏只有一颗,但病人不止一个。

慕瑾桓深邃的五官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据我所知,您唯一的儿子今年六月高考,成绩还不错,我会送他去国外接受最优质的教育,以后不管从事哪一行,只要慕氏在,他就比同龄人更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闻言,病重妇女放在被褥上,因为消瘦而青筋凸起的手动了的动。

慕瑾桓捕捉到那微小的动作,然后收回视线,眸se 沉静如初。

继续陈述着,“还有您的丈夫,罪行不是特别严重,表现好的话,也许再待三五年就能出来,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活。”

停顿了几秒钟,“但是,监狱里每天都会死人,有被打死的,也有自杀的,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重病妇女缓缓的翻动眼皮,等到视线不再那么模糊的时候,开始认真打量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这个男人。

从穿着和气度上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温沉沉的,然而隐藏着的威胁和逼迫依然能让她战栗。

不得不承认,他很会拿捏人心。

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割舍不下的,只有孩子和丈夫,“先生,我能知道对方是你什么人吗?”

态度已经不需要过多揣测了。

慕瑾桓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一张黑se 的卡,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这么回答,“和您的心脏配型成功的病人,是一位在山村支教了三十年的人名教师,为这个社会默默做了许多。”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被关上的门隔断,重病妇女慢慢扭头看向窗外浓得如同黑墨一般的夜se 。

许久之后,干涩起皮的嘴唇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仁慈和愧疚,都抵不过贪念。

————

北岸别墅。

玄关只有慕瑾桓一人,已经十点了,周姨有些担心太太。

但察觉到男主人身上不同寻常的冷厉气场后,没有问其他的,只问道,“先生您回来了,需要准备晚餐吗?”

“不用了。”

慕瑾桓嗓音淡漠,黑眸里的情绪藏的极深,迈开长腿上了楼。

没有去书房,而是进了卧室。

随手从衣柜里扯了件睡衣,然后冲了半个小时的凉水澡。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壁灯,光线覆盖到领域只有周围一片,剩下的地方都是昏暗的。

烟灰缸里散乱的烟蒂横横竖竖,空气里也是浓郁的烟艹 味,红酒的香醇已经被掩盖。

半根烟,半杯酒。

桌面上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慕瑾桓已经有了醉意,眸se 比平时更加深邃。

他等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到屏幕上的备注,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散发出来的冷厉疏离褪去了许多。

这么久以来,除了离婚的事,还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这里的夜晚有些凉,蚊虫成片成片的,南湾只有不停的走动才会不被叮咬。

声音温软,“你在做什么?”

慕瑾桓把夹在手指间的香烟捻灭,酒精和烟艹 的催化,嗓音磨动声带,带出了沙哑,“想你。”

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些特殊的作用。

是难以抗拒的心悸。

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南湾的心脏都仿佛停了一拍,眉眼之间的笑意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脖子上的皮肤传来又痒又疼的感觉,她才挪动脚步。

轻咳两声后,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就想问问,巴顿拉肚子好了没有。”

慕太太真是挺会找理由的……

头疼得厉害,慕瑾桓闭上了眼睛,修长的手指慢慢按着太阳茓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欠收拾了?”

“我口渴起床喝水而已,”南湾察觉到了男人的一丝异样,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声音没什么不对,有问题的是情绪。

几秒钟后,电话那端的人这样回答,“没有,加班了,有些困。”

温婉两旁上的笑意慢慢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似有若无的担心。

但也只是说,“那你早点睡。”

结束通话之后,南湾在外面站了很久。

————

昨天是晴空朗日,今天却变了样,天空隂 沉沉的,似乎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村长在相对宽敞的艹 场搭了棚子,大多数医生都在那里为排队的村民看病。

怕万一今后几天的天气都这样,所以任务安排的很满。

傍晚的时候,南湾和秦蓁蓁去了卧病在床的八十岁老奶奶家,家里没有壮年,同老奶奶作伴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们刚打开医药箱,耳边就响起轰隆一声惊雷,秦蓁蓁吓得惊呼出声,却把小姑娘逗笑了。

没过半分钟,倾盆大雨就砸了下来。

屋顶开始滴水,雨滴好像就砸在头顶,秦蓁蓁的安全意识很强烈,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土方周围的情况。

屋后面好死不死就是一堵泥强,虽然糊了水泥,但显然是时间久远的事情了,年老的没力气,小的虽然懂事但也干不了这种活儿。

转着眼睛,声音有些发抖的问,“这房子应该……不会蹋吧?”

接收到南湾平波无澜的眼神后,连忙改口,“呸呸呸,我真是乌鸦嘴,奶奶小妹妹别当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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